黃河,自巴顏喀拉山的冰雪之中流出,匯集千萬條溪澗河川,穿越九省區滋養著中華文明。在“共同抓好大保護,協同推進大治理”理念引領下,新一代黃河“治水人”通過不懈努力修復生態、提升水質、合理用水。一幅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畫卷正在黃河沿岸徐徐展開。
水生態:尊重自然和諧共生
初秋時節,站在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瑪多縣的星星海,無數湖泊宛如繁星灑入大地。
一大早,瑪多縣瑪查理鎮噶丹村的生態管護員同德帶著記者走在巡護星星海的路上。他家世代以放牧為生,親眼見證了草原生態之變。20多年前由于長期超載放牧,瑪多從水草豐美之地變得滿目瘡痍,牧民收入減少。
近年來,瑪多縣實施“以草定畜”政策,科學合理利用草原,探索現代生態草原畜牧業發展之路。和許多牧民一樣,同德放下牧鞭,如今他的工作是撿拾垃圾、巡護湖泊和草原、保護野生動物。
2021年10月20日,在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瑪多縣扎陵湖鄉勒那村,三江源國家公園黃河源園區生態管護員在扎陵湖邊撿拾垃圾。新華社記者 張龍 攝
黃河自青藏高原的瑪多而下,在黃土高原與汾河相遇。
汾河山西省萬榮段是汾河匯入黃河的最后一道關口。“人們常說,原來黃河只有48根扁擔寬,兩邊喊話都能聽到。”萬榮黃河河務局辦公室原主任潘新杰說,傳說軒轅黃帝曾在黃河岸邊掃地為壇,祭祀后土。如今掃地壇遺址便在后土祠中,歷史上后土祠曾被大水沖毀過三次,搬遷過兩次。
這是在山西省運城市萬榮縣拍攝的俯瞰黃河和汾河的照片。(無人機拍攝)(受訪者供圖)
汾河是黃河的第二大支流,對黃河中下游生態安全具有重要影響。如今,行走在汾河萬榮段,可見沿岸斜坡扎著一個個孔洞,孔洞里種滿紫穗槐。
“這樣的孔洞在萬榮的汾河左岸已經扎了400多萬個。”萬榮縣水利局工作人員解曉斌說,紫穗槐有護堤防沙、防風固沙的作用,是固壩護堤的“活鋼筋”,400多萬棵紫穗槐扎根岸邊為汾河萬榮段筑起一道美麗的生態屏障。
黃河落天走東海,萬里寫入胸懷間。
從位于山東東營的黃河入海口一路逆流而上,山東省重點河湖水生態調查項目組研究人員梁金輝和同事在黃河沿線采樣。黃河水、沉積物、著生藻類……一個個樣本被悉心收納入容器中。
梁金輝介紹,經過后期對樣本檢測分析,在黃河岸邊的40個點位的取樣將生成包含85項指標的“體檢報告”,為動態記錄黃河水生生物物種交替和演變提供第一手資料。
生態保護一盤棋,黃河上、中、下游生態環境各有特點,各展其才發揮生態聯動治理效應。
水環境:系統治理久久為功
寧夏回族自治區中衛市沙坡頭區是黃河進入寧夏的第一站。在沙坡頭區柔遠鎮馮莊村,民居鱗次櫛比,街道干凈整潔,村口一條小河在小橋下靜靜流淌。“這條河是第四排水溝,以前溝邊長年堆著垃圾雜草,污水直排入溝,一到夏天散發著臭味。”馮莊村村干部麥學平說。
近年來,寧夏加強水生態環境保護,實施重點入黃排水溝清淤疏浚、人工濕地建設等項目。
流經寧夏回族自治區青銅峽市境內的黃河,滋潤著岸邊水稻和各種植被(無人機照片,5月25日攝)。新華社記者 馮開華 攝
為保障水系連通后水質不被污染,沙坡頭區設立視頻監控點、自動水量監控點、水質監控點各5處,并研發專用App,實時在線監測水量水質變化。
水環境治理不止于農村面源污染,近年來,城市污染治理也取得明顯成效。
傍晚時分,青海省西寧市的南川河在夕陽映照下波光粼粼。在南川河沿岸的城市綠道,西寧市城中區南灘街道辦事處新青社區河長蔣曉蕓打開“智慧水利云”App,點擊“巡河”,開始了從洪水橋至昆侖橋的1.83公里的巡河工作。“只有看到河面沒有垃圾,水利設施運行正常,心里才會踏實。”蔣曉蕓說。
6月3日,在西寧市南川河沿岸,社區河長蔣曉蕓正在巡河。新華社記者 李寧 攝
如今被稱為“城市客廳”的南川河,當初曾深受水質污染、河底淤泥、水草瘋長的困擾。
問題在水里,根子在岸上。近年來,西寧市通過河流沿岸市政管網改造、污水收集處理、河道底質改良、微生物凈化、水生植物配置等措施改善了水質,岸線改造、設施修補美化、濕地生態修復等措施提升沿岸生態環境,人、鳥、魚和諧共生的美景再現。
近年來,在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重大國家戰略指引下,沿黃各地打出一系列“組合拳”。找準病根、系統治療,黃河流域水質總體呈逐年好轉趨勢,2022年黃河干流首次全線達到Ⅱ類水質。
水資源:節水引水統籌兼顧
秋高氣爽,在寧夏農墾前進農場里,數萬畝農田身披綠裝,展現出別樣“顏值”。經過農田高標準改造和智能化灌溉技術應用,這里每畝地能省出一半以上的水。在專屬的交易平臺上,農場節余的600萬立方米水,被兩家缺水企業購得用于保障生產。
黃河水之于寧夏川,猶如湯與饃。
地處西北、干旱少雨的寧夏,發展嚴重依賴黃河水,過去曾面臨一邊長期缺水,一邊大水漫灌的困境。
寧夏的水資源利用是黃河流域的縮影,黃河以占全國2%的河川徑流量,支撐著全國12%人口、17%耕地的用水需求。在近年來一系列水權水價改革的基礎上,從2021年開始,寧夏率先在沿黃九省區探索用水權改革。
圖為寧夏回族自治區吳忠市利通區高閘鎮部分村莊的用水權證(5月24日攝)。新華社記者 馮開華 攝
“水權確權以總量和效率的紅線,倒逼用水戶認清用水上限,讓適水種植、量水生產逐步深入人心。”寧夏回族自治區水利廳用水權改革工作專班負責人暴路敏說。
如今,水作為一種資產,在交易平臺展現出巨大價值,工業企業、用水大戶通過到專屬水市場購買用水權,用于新建項目和擴大規模。
夏季過去,黃河三角洲調水調沙工作落下帷幕,但是,水、沙、人的故事還在繼續。
對黃河三角洲來說,缺水是一個很大的問題。過去,黃河三角洲的濕地補水只能依靠黃河調水調沙期間的自流引水實現。
“每年的6月19號到7月10號,只有20天左右的時間。”山東黃河三角洲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管委會副主任劉靜說,“但我們根據多年的觀察發現,整個濕地并不是這個階段最需要水。比如說動植物生長最為旺盛的春季,濕地對水的需求就很旺盛。但這個時段黃河流量小,無法靠自流引水實現補水。”
這是2022年10月31日拍攝的山東黃河三角洲國家級自然保護區景色(無人機照片)。新華社記者 郭緒雷 攝
去年8月,保護區建設完成6個引黃閘船,根據動植物的需要隨時按需補水。滾滾黃河水在注入渤海前,又浸潤了這一片廣袤的土地。
近年來,黃河三角洲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建成“引、輸、蓄、排”科學生態補水體系,同時著力構建“河—陸—灘—海”連通體系,連通水系115公里,疏通潮溝76公里,恢復黃河與海洋的水文連通。原先的光板地、鹽堿灘,變成了水草豐茂、生物多樣性富集的大濕地。
從歷史深處奔涌而來,黃河哺育了世世代代的炎黃子孫。大河湯湯,不舍晝夜。今天,沿黃各地群眾在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指引下,正持續探索黃河水保護之道,奮力推進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記者史衛燕 袁敏 鄒欣媛 李寧 柴婷)
責任編輯:楊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