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轉方向,輕壓左方向舵!”
“角度跟上,轉方向,注意飛機高度!”
在北京市昌平區的藍天飛揚飛行基地,穿著一身黑色運動衣的吳海寧正指導學員練習。待無人機平穩落地,他們走到“模擬飛行訓練系統”前,認真分析無人機剛剛的飛行軌跡。老練的“飛手”,都是靠不斷總結“飛”的經驗而成長起來的。
30歲的吳海寧是一名無人機駕駛員,用他的話講,“我們在地上開飛機!”2019年,無人機駕駛員被納入國家職業分類大典,成為一項新職業。近年來,伴隨無人機技術的發展和應用領域的拓展,無人機駕駛員需求旺盛。數據顯示,到2025年,無人機駕駛員人才需求量近100萬人,無人機“飛手”成了“香餑餑”。
圖為一架無人機在飛行基地上空盤旋。受訪者供圖
“開無人機是件很酷的事”
吳海寧是北京市延慶區永寧鎮吳坊營村人。2019年,延慶區人社局面向全區青年開展無人機駕駛免費培訓,打小就愛玩遙控車的吳海寧報了名。沒想到,這次培訓為他的生活打開了一扇新大門。
“開無人機是件很酷的事!”幾堂課下來,吳海寧就被這個“會飛的機器”迷住了。從無人機的原理、用途、維護到實操,吳海寧學得認真、練得起勁。培訓結束后,他成功考取延慶區首批無人機駕駛員合格證。在吳海寧看來,這不僅是有了一份穩定的工作,更有了實現人生價值的舞臺。
吳海寧分享了兩個故事。第一個故事,兩名“驢友”到北京市昌平區一座野山游玩,結果走失。“山區面積大,單靠人力搜尋較慢。當地有關部門找到我們,想用無人機熱成像技術輔助地面人員搜救。”吳海寧回憶說,“我們通過無人機最終確定了被困‘驢友’的位置,并為搜救人員指引下山路線。”
第二個故事發生在疫情期間。吳海寧和同事們組成了一支無人機防疫團隊,為延慶區上百個村莊噴灑消毒液。“噴灑前,我們會喊話通知村民。然后將消毒液裝在無人機上,從約20米的高空噴灑下來。”吳海寧介紹,20分鐘就能完成一個村的防疫消殺,效率是人工的十幾倍,且效果更好。
通過這些事,吳海寧深深認識到,不能僅讓無人機飛起來,還要把技術練好,發揮它的最大功效。
吳海寧最近經常出差培訓無人機駕駛員。直接原因在于無人機應用場景拓展,“飛手”需求增加。目前,無人機已在應急救援、農林植保、氣象觀測、電力巡檢、航空測繪、影視航拍等多個領域應用。
隨著技術的發展,無人機產業也不斷壯大。吳海寧表示,無人機生產廠商多了,機型較以前更先進,功能更豐富。比如,起初無人機多是一些組裝機,現在產品集成度很高;之前沒有避障功能,如今很多都配備了避障系統。
據介紹,無人機類型常見的有三種。第一種是固定翼,這類無人機翅膀形狀固定,靠流過機翼的風提供升力。第二種是直升機,特點是靠一個或兩個主旋翼提供升力。第三種是多旋翼,即具有四個或更多旋翼的直升機。
“直升機起飛不受地形限制,在各種情況下均可起降。但高度低、速度慢、續航時間短,適合短距離巡航、高清攝影等;固定翼無人機飛行速度快、高度高、續航時間長,適合全管段巡航、通信巡線、航拍等。可其速度快、轉彎半徑大,還需要專門的起降場地。”談起不同類型無人機的特點,吳海寧如數家珍。
“看似簡單,實則要眼觀六路、膽大心細”
從無人機“小白”到“老‘飛手’”,需要專業訓練。
在基地,50來歲的姚先生頭戴一頂草帽,聚精會神地操作遙控器。他要讓無人機順利飛出“8”字航線,這是考核內容之一。姚先生從寧夏來,從事通信行業,在飛行基地已經培訓了12天,基本操作都已掌握,但通過“模擬飛行訓練系統”顯示的軌跡看,仍不夠熟練。
“無人機搭載通信設備可實現臨時通信網絡的快速部署,尤其是碰到應急事件時,它將發揮大作用。”姚先生說,剛來時飛得差,如今每天練習,手感好多了。“堅持訓練,不斷總結,爭取盡快通過考核、拿到證!”
和姚先生同期培訓的,還有來自新疆生產建設兵團生態環境局的王世玉。王世玉是“90后”,記者見到他時,他正認真聽教練員點評。
“練得咋樣?”面對記者提問,王世玉答道:“總體不錯,在方向的把控和速度配合上有欠缺。過兩天就考試了,還要多練習呀!”
“無人機與環保有啥聯系?”
“我的日常工作,就是監測工業園區企業排污,排查入河排污口,巡查水源地、自然保護區生態破壞行為等。”王世玉介紹,無人機技術的運用,使得生態環境監察從平面巡查變為立體巡查,大幅提升了工作效率與質量。
正聊著,“嗡嗡”的聲音離記者越來越近。望著學員駕駛的無人機,記者忍不住試了一把。
“兩根手指在上,三根手指在下,指尖觸桿。”訓練機的遙控器分為主副控,可切換,方便學員學習。吳海寧手持主控,記者拿著副控,眼睛緊緊盯著面前的無人機。
“雙手內八字解鎖。把油門桿切到中位以上,準備起飛!”吳海寧說,左邊的桿控制上升和下降以及水平旋轉;右邊那個桿控制前后左右。“先熟悉桿量,感受一下飛機的飛行速度和姿態。”
“看似簡單,實則要眼觀六路、膽大心細。”吳海寧說,對新手來說,上下、前后、左右容易把握,可轉彎、轉圈卻非易事。“這需要左右手的配合,給出合適的桿量。”
駕駛無人機和開車有啥不同?開車是在地面這個平面行駛,只有前后左右4個方向。而在空中,環境更復雜。“舉個例子,訓練時基本是視距內飛行。但在實際應用時,多數是超視距作業:只有一個遙控器,肉眼看不到無人機。”吳海寧說,這就要求“飛手”做到“人機一體”:通過遙控桿的一個操作,就能大致清楚無人機所處的狀態。
圖為吳海寧為無人機更換電池。張嘉幸 攝
“不止步于純‘飛手’,還要鉆研某個領域”
在基地的一處試飛區,一名教練員為學員講授無人機駕駛前的安全檢查,并反復強調,這是重要環節。
“安全”“規范”是記者在與教練員、學員聊天時,聽到最多的詞。對于一個新職業、新行業而言,要想健康有序發展,離不開安全與規范。
在民用無人機發展起來后,行業內存在不少亂象。其中最令人頭疼的,便是“黑飛”。“黑飛”指的是無人機未經登記批準的飛行。由于之前有關無人機駕駛的規定較為籠統,監管力度不夠,加上部分從事無人機活動的企業和個人法律意識不高,“黑飛”“亂飛”時有發生。
前不久,國務院、中央軍委公布實施《無人駕駛航空器飛行管理暫行條例》。這是我國無人駕駛航空器管理的首部專門行政法規,加強了對無人機及其駕駛員的管理,對空域劃設和飛行活動進行規范。吳海寧和同事們看到這個消息都很激動,作為從業者,他們表示,這部法規出臺很必要,及時填補了無人駕駛航空器管理法規空白,有利于促進行業的持續健康發展。
科技力量也要強化。吳海寧介紹,市面上已有無人機使用了電子圍欄技術。基于此,在管制空域內,無人機無法解鎖飛行。他建議建立無人機及其配套產品市場準入機制,加裝帶有標準電子圍欄的安全模塊。
對于這個新職業的前景,吳海寧認為:“拿到無人機駕駛員合格證,只是敲門磚。如果能發現自己擅長的領域并深耕,一定能取得成績!”
無人機的功能主要取決于它的性能和任務載荷的特點。打個比方,汽車既可作為私家車出行用,也能用來救護、救火、拉貨,關鍵在于如何使用。
“無人機也是如此。我們不止步于純‘飛手’,還要鉆研某個領域。比如,做航拍,要懂攝影知識;搞植保,要了解農業知識。”吳海寧說,隨著無人機與各行各業融合,對無人機駕駛員的需求增加,這個職業將細分至各個領域,越來越多的人將通過無人機實現自己的“飛行夢”。
責任編輯:劉伊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