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南疆,綠意盎然。78歲的烏甫爾·司義提起個大早,穿戴一新,家門口登上公交車。8公里的路程,20來分鐘的工夫,就到了新疆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阿克陶縣城。
“村里多少老伙計,一輩子都沒來過縣城。”烏甫爾·司義提說,搬下山之前,他住在巴勒達靈窩孜村,距離恰爾隆鄉政府150公里,鄉里離阿克陶縣城還有200多公里,幾乎都是山間小路。去趟縣城,至少得準備10多天的干糧。現在,打個盹兒就到了!去過幾次縣城后,烏甫爾·司義提又有了新發現:自己現在住的新小區,跟城里小區沒啥兩樣!
烏甫爾·司義提所說的“新小區”,叫昆侖佳苑,是阿克陶縣最大的易地扶貧安置小區。2017年到2019年,恰爾隆鎮(由鄉改鎮)的5個行政村,加上周邊村莊的部分村民,共1660戶6880人陸續搬遷入住,在這里開啟了嶄新的生活。
社區內,一排排住宅樓錯落有致,一條條道路寬闊平坦,一棵棵大樹挺拔聳立,一株株鮮花競相綻放。廣場上,涼亭邊,伴隨著悠揚的庫姆孜琴聲,柯爾克孜老鄉們翩翩起舞。
“村民們都說,這一搬,生活跨越了幾十年。”恰爾隆鎮黨委副書記麥爾耶木古麗說,搬遷前,群山包圍的恰爾隆鎮“種地沒有土、放牧沒有草、出門繞山跑”,村民住的是石窩子、土坯房,喝的是河壩水,走的是“鬼見愁”山道;搬遷后,家家戶戶住上樓房,水電氣暖網絡通到家中,學校、衛生院、活動中心就在家門口。
搬下山,生計怎么辦?為了讓群眾“搬得出、穩得住、能致富”,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抓好易地扶貧搬遷“后半篇”文章,多措并舉推動搬遷群眾由“牧民”到“居民”再到“新型職業農民”的華麗轉身。
上午11點,走出昆侖佳苑社區大門,一排排蔬菜大棚一眼望不到邊。掀起門簾,39歲的蘇來曼·司馬義正在收獲甜瓜。一個個排球大小的甜瓜表皮金黃,水果刀切出一塊,汁水飽滿,香甜可口。
“我們祖祖輩輩靠放牧為生,從山上搬下來之前,壓根沒聽過也沒見過大棚,更別說種大棚蔬菜了。”蘇來曼說,2017年,鎮里給每個搬遷戶分了一座蔬菜大棚,全村的人都打退堂鼓,沒有人敢“嘗鮮”。
政府免費提供種苗、化肥,把專家請到大棚里,手把手指導、培訓,加上一批外地專業種植戶趕來做示范,蘇來曼動了心,成了昆侖佳苑社區第一批種大棚蔬菜的搬遷戶。
第一年,自家的一座棚,刨去開支,凈賺了15000元。嘗到甜頭的蘇來曼跟妻子一商量,開始從其他搬遷戶那里租棚種。眼下,他一共種了5座棚,甜瓜、黃瓜、番茄各一座,豇豆兩座,去年凈收入超過5萬元。
和蘇來曼一樣,越來越多的搬遷戶變身大棚專業種植戶。眼下,昆侖佳苑社區周邊配建的蔬菜大棚達2012座,每座占地0.7畝,年純收益超過1萬元。阿克陶縣還專門成立了國投公司,與種植戶們建立穩定的產銷合作關系,讓種出的蔬菜不愁賣。
地處祖國西部邊陲、頭枕帕米爾高原東麓的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被稱作“萬山之州”,轄區90%以上為山區,93%的人口是柯爾克孜族、維吾爾族等少數民族,境內邊境線超過1100公里,曾是全疆扶貧開發的主戰場。
過去幾年,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投入8.2億元,在三縣一市建設集中安置點9個,讓居住在大山深處、戈壁荒灘的3168戶13855人完成搬遷,生產、生活實現了歷史性跨越。
昆侖佳苑社區向西140公里,烏恰縣托帕安置小區就坐落在有著悠久通商歷史的吐爾尕特口岸邊上。2017年6月,巴音庫魯提鎮、鐵列克鄉、托云鄉的136戶512名貧困人口,從邊遠山區搬遷到這里生活。
圖爾坤阿力·圖爾遜在自家商店內,忙得不可開交。他一邊招呼顧客,一邊介紹道:“原來在村里,稀稀拉拉幾十口人,我開個切面店,三天都用不了一袋面,搬到口岸后,一天要用兩袋面。我現在不僅賣切面,還賣日用百貨,一個月下來能賺七八千塊。”
小區黨支部書記買買提明·沙布提說,從邊遠山溝搬到通商口岸,不僅解決了住房問題,還解決了致富發展問題。搬遷戶們利用口岸的人口聚集優勢,或經商或務工就業,腰包一天比一天鼓,生活更上一層樓。(記者尚杰 李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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